堂堂锦衣卫都指挥使大人趁夜摸进了兵部尚书的府邸。
据暗哨情报,此刻兵部尚书大人正在书房里看书呢。
兵部尚书王展是个痴人,自打从穆王府得了《清安集》后便爱不释手,每晚睡前不摩擦几个来回,都没法安心合眼睡觉。
祁曜走进书房的时候,看到的便是穿着一身中衣的兵部尚书大人正在默默地背诗。
他嘴角一抽,太阳穴的青筋跳了跳。
一个大老粗非要跟自己较劲儿吊书袋,厉害。
“夜已深,王大人还不歇息么?”
祁曜武功奇高、身形灵敏,这蓦然一开口,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回荡,平添几分可怖之感。
兵部尚书王展大人惊了一跳,站起身来怒声道:“何人闯府?”
黑暗之中,一身玄色飞鱼服的男子缓缓地走出来,他手中的绣春刀鞘暗纹丛生,在烛光下更显出几分诡秘,一张冷峻英俊的眉眼沉敛锐利。
“原来是祁大人。”乍一看是祁曜,王大人心头一松,紧跟着又提起气来。
“祁大人前来所为何事?”王展一脸警惕地盯着祁曜,手已经默默地往桌下的佩剑摸去。
曾经的天子宠臣,如今连任的锦衣卫都指挥使深夜到访,结合这些日子自己艰难的处境,王展不得不防。
兵部尚书王展神色颇不自然,反观祁大人则随性地坐到了王展的下首,露出一抹微笑:“来看看大人。”
“……”这厮今儿莫不是抽了?
他有什么好看的?又不是黄花大闺女!
祁曜的笑容看在王展眼中透着阴恻恻的冷意,他心下越发忐忑。
“王大人如此喜欢诗集,又拿着穆王府的东西爱不释手,果然是不畏监国王爷的好汉。”
祁曜轻瞥一眼王大人手中的东西,锐利的寒眸透着几分冷意。
此言倒是赤果果地明示了。
兵部尚书王展神色异动,“祁大人这是何意?”
他在朝堂上还不够退让,难道两位连他喜欢诗集也要管束不成?!
“等一下,你投靠了哪位王爷?”
兵部尚书王展恍然,敢情他不是为皇上来的。
穆王爷。
祁曜心里暗暗补了一句,锐利的眉目越发冷峭:“如今两位王爷争权夺势,盯着六部大权。漠北使者在来京的路上,穆王府已经成为他们拉拢的第一势力……”
长刀暗鞘戳了戳王展桌上的诗集:“王大人手里握着的东西,难保不会让其生出一些利用的心思来。”
“干什么干什么?当心着点!”老子这诗集可有价无市呢!
诗集封皮被绣春刀鞘给戳了,王展心疼得一把将诗集夺进怀里,没好气地道:“老子管不着这些!”
“那就退位让贤。”祁曜也干脆,胳膊往书桌上一肘,笑得越发友善:“堪当兵部尚书的人选,王大人总有吧?”
“你别冲着本官笑,本官瘆得慌。”
兵部尚书王展再度搂住了怀里的诗集:“祁大人这话是奉谁的旨意?”
绣春刀在桌板上转了个圈儿,重新回到祁曜手里,他学着王展的模样双手抱臂,沉默以对。
“难道是……皇上?”这走狗,居然是新帝的走狗!
王展大人这一番脑补不可谓不厉害,他惊得张大了嘴巴,对祁曜的印象都改观了。
想不到祁曜并非谄媚惑主、野心勃勃之辈,居然是个忠心不二的良臣!
乖乖,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