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姝已加倍回礼道:“多谢法师冒险相助,宁姝感激不尽。”
妙泓法师随意地挥了挥手道:“哎,南平王府世代守卫云燕,夏侯世子小小年纪便代父出战边疆,为万民守住一片安宁,贫僧若是轻信他是那为恶人间的妖魔邪祟,便是佛祖他老人家也要怪贫僧有眼无珠的。且施主的先师曾予贫僧有大恩德,贫僧又岂能袖手旁观呢?”
宁姝好奇道:“先师去世前曾留给我一本手录,上面记载了若是遇到解决不掉的麻烦,或可前来求助于您,可至于原因为何,先师并没有详叙,可否叨扰法师为晚辈讲一讲,您与家师到底有什么渊源?为何晚辈过去数年从没听过您或见过您呢?”
提及往事,妙泓脸上弥勒似的笑意逐渐溶解,转而化为一声化不开的叹息,他低下头手捻佛珠,朝着遥远的天际缓缓施了一礼:“阿弥陀佛。那件事躲避了小半辈子,贫僧原以为再不会向任何人提起了,没想到想逃避的东西终究是无法逃避的。作为慧慈先师的唯一爱徒,施主应该听她说过,十多年前她刚下山时遭遇的那件事吧?那件,让她好心收恶果,遭受牢狱之灾险些被判死刑,最终跟平生最信赖之人分道扬镳,至死不见的事。”
宁姝惊道:“您是说师傅她老人家出谷不久收到一名少女求助,替她主持公道,反而掉落局中遭人陷害的事?您跟那个少女是什么关系!”
妙泓躲开她的视线,惭愧垂首,那一道道的皱纹里每一条都写着悔字:“我是,她的父亲。”
宁姝愕然地瞪大眼睛,没想到一切的机缘竟然回溯到了这里。
妙泓法师的声音无比沧桑:“想当年,在削发为僧皈依佛门之前,我曾娶过一门亲。然而我自小对佛法一道崇也敬也,娶妻生子农耕和乐的生活从来不是我心中所愿。即使我依从父母之命成亲之后,仍然无法摆除那个念头,于是在某个夜晚我留下一封和离书悄悄离开家门,一去不归。然而,我并不知晓当时的妻子已经怀了我的孩子。更不知晓为了养育这个孩子,她遭受了那么多的苦难以致染上重疾,最后不得母女俩走上歪路……待我得到消息返回乡土寻找她们,才发现大错已铸,为时晚矣。贫僧修佛半生,自以为普度众生,实则自己才是那极恶之源……贫僧愧对佛祖,愧对妻女,更愧对你的师傅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