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侯轻挥手令徽墨等人退下,将他清瘦的脊背弯得更深:“抱歉公主殿下,若是有其他任何一件夏侯轻能做到的,我必赴汤蹈火在所不惜,但这一件,请恕夏侯轻力不能及。”
宁姝眼眶微微湿润了,自从认识他以来,她从未见过他这样。世人眼中的南平王世子,少年早慧,心比天高,十岁时仅献一计便教匈奴十年大乱。这样一个人,连死亡都不能让他低头,可为了顾及她的情绪,不让她难过,生生低下了他骄傲的头颅。
鼻尖不由自主涌上一股酸意,宁姝别开眼去,一时不知是感动更多,还是心疼更多。
萧长平浑身都剧烈地抖了起来,眼中漫上浓浓的墨一般的恨意,她后退几步,伸出手,每一个字眼都充满了无边的仇恨:“好好好,我知道了,你们两个情深义重,感天动地,却要狠心看我跌进火坑是吗?算我萧长平眼瞎看错了你们!你们就笃定我不会把你们的秘密公布出去吗?反正逃婚也是死,去了南燕国也只有死,早死晚死都是死,那我就让你们亲眼看着我死在你们面前!”
“公主!”在所有人震愕的目光里,萧长平决绝地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,朝自己脆弱如芦苇的脖子划了过去。
夏侯轻当即令道:“徽墨歙砚!”
歙砚迅捷如电,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弹弓以石子为弹击飞那把匕首,萧长平伸手去捡,被徽墨纵身踢飞,最后落入宁姝手中。
萧长平再度朝宁姝扑过来,宁姝反应很快,立刻将那把匕首远远地扔到了路边一堵院墙之外。
萧长平愤怒质问:“你们既不救我,又不让我死,到底想要我怎么做!自从毓老王妃过世,我已经很惨了,为什么连你们都来欺负我?”她抬起手从云堆般的发髻里抽出一根银簪,“宁姝,你以为扔掉了我的匕首,我就没有办法了么?如果我一心求死,谁也拦不住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