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却恼了,“你可知潘大哥他,已经仙去了?!你这个假和尚,却说自己是道家弟子,你要诓骗哪个?”
“大师兄离开天机门后,我为了避张灏之祸,也不得不改头换面,装作和尚逃亡闵国。机缘巧合之下投到主公张天师的麾下,本来不知他的死讯。还是最近接洽了宋齐丘才得知的。”他眨了眨眼,“怎么样,这样肯叫师伯了吗?”
“好吧,那么师伯既是好意请我到此谒见宋大人与你家密使黄元帅,却为何如此无礼,非要杀了我的徒弟小林与保护我的那些暗卫?这也是‘师伯’你的待客之道吗?”
“云国师!你可知道各为其主的道理?宋齐丘原是昇元帝的布衣之交,传闻隆冬天气君臣二人在屏后拥炉,常以炭灰画地,并肩演说计谋,说毕抹去,旁人不知秘计。亲密如此,一朝反目,各怀心思。如今的宋齐丘,虽是唐臣,却非唐心,我主一介巫人,凭三寸舌搅弄风云,汇合天下雄才,却心怀大志,怎会甘心永堕草莽之地?倘今日之事,为唐主所知,又不知要死多少无辜!”
我有心打出手中拂尘,可惜自紫极宫出来时,不曾带在身边。我怒声叱道:“任凭你舌灿莲花,都是枉然。我定云道人是闲云野鹤,不会参与你们谋划之事!”
“此非小僧左右之事。如今唐主擅离宫禁,唐国朝廷有拥戴太后宋福金临朝的孙晟等一派;拥戴唐主李景通的冯延巳五鬼等一派及江文蔚等清流一派,还有暗地拥护皇太弟李景遂的一派;内外隔绝,人心离散,危机四伏。此次,只要师侄你见了宋大人与我家黄伯雄元帅,小僧的差事,也就算完满了。”说着,景全拉着我来到飞鸢崖前,说道:“当年宋齐丘独子,出生数日夭折。宋齐丘伤心地在此放纸鸢,这时咱们的太师傅天机子,以隔空传音之术对宋齐丘说‘想想让皇一族,被你害死的冤魂,你还觉得你的儿子冤吗?从今以后,官位未到极处,及时退居九华,可得善了。否则,必死于飘零之途。’宋齐丘深有感悟,从此官场一有风吹早动,他便早早躲在此处。但是,依我看,宋大人他人虽然在隐居,心中的野心却是越来越大。我看他早晚会被我师傅言中。”景全的目光忧郁起来,想不到他一认真起来,整个人美得如一尊水玉罗汉雕,“师侄,你一介女流,真的能独立于世事之外吗?”
说着他纤瘦修长的手指,抚上了苍黄的崖石,掌力一催,机关发动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