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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晚,武帝批改奏折,而好不容易闲下来的白渺则是趴在榻上看书,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待武帝准备上床歇息的时候,却发现他的小莲花已经搂着被子唿唿大睡。
深色的大床之上,侧躺着一雪白的影子,银白的长发蜿蜒而下,几缕落在了榻下的软垫上。
在那勾勒着金丝、接近黑色的被褥里,少年半遮半掩的露出了一截劲瘦的腰肢,浅浅的肌肉线条有几分唯美的旖旎。
武帝无声的咳嗽,他的目光不由得加深了颜色,望着床上的美景,情不自禁的动了动了喉结。
可是,他并没有旁的举动,只是用那深沉接近于黑暗深渊的目光紧紧盯着少年的每一寸肌肤,许久以后,他才难耐的无声叹息:
这是个磨人的小家伙
这话说的无声,可语气与情感都是缱绻的,那被压抑在平静下的欲望蓬勃而炽热,却只能被主人家挡住,不敢再这样寂寥的深夜中透露出一丝一毫。
此刻,睡在床上的白渺对武帝的觊觎一无所知,甚至还不满足的抬手挠了挠精瘦的肚皮,又翻了个身,露出一截臀肉继续睡着。
涂修霆无奈。
不知从何时起,他与白渺同床共枕后,那喜好舒服的小家伙便习惯于褪去亵衣,非要裸睡在被窝里,这般举动白渺自己倒是睡得舒服了,可却是苦了武帝的身心一天天的尤物、挚爱在怀,手里摸着是温软如玉的皮子,鼻间嗅着清雅的冷香,可偏偏只能看得吃不得,这样的情景下,武帝差点儿没被憋火憋的背过气去!
在夜色下,少年一身羊脂玉般的肌肤愈发的在黑暗中翻出莹润的微光,男人努力维持自己柳下惠的心智,八风不动的用被子将白渺揉吧揉吧裹了个严实,这才褪了外袍躺在龙榻的另一侧。
习惯性的将人搂在怀里,感受着胸膛中的那一抹柔软,纵然心里欲火难耐,但已经疲劳了一天的武帝倒是很快就进入了睡梦。
梦中似乎闪过了一片嫩粉色的飞花,大片的晕染蔓延开来,一点一点的将武帝的意识吞噬干净。
随后,那浅淡的颜色消失殆尽,在转瞬之间,灿烂的飞花与烂漫的粉色被一种暗沉的朱红色代替,那颜色浓郁的像是鲜血,带着一种浓稠、黏腻,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恶心。
对于这样的颜色,武帝是熟悉。曾经几百个日日夜夜中,他都是在染满了这般颜色的战场度过,鲜血、嘶吼、人命、暴乱这种朱红色能够代替的一切词汇,武帝似乎都在几年前经历过,便是此时梦境中重回故地,他也平静的厉害。
他知道自己是在做梦。
此刻,梦中的天地都是红色,褐色的大地因为朱红的浸染变得肮脏,黑蓝的天空也被地上的红色倒映出了逢魔时刻的诡异,倒是都是诡谲,仿佛置身于虚无的地狱,看不见尽头。
涂修霆皱眉,自从他遇见了白渺后,已经很久、很久没有做过梦了,甚至梦这一字,于他而言是有些陌生了。
这里安静的厉害,武帝不愿坐以待毙,便迈步行走,一双不见喜怒的眸子打量着四周。
走着、走着,忽然不远处绽放出了一道白光。
在一片朱红的世界里,那一道陡然出现的白光神圣而突兀,却承载了希望与向往。
武帝觉得那一抹白光给他以一种熟悉的感觉。
是什么呢?
他想不起来,在梦中,他的神思似乎都变得迟钝了起来。
于是他只能继续走着,一点一点的走到了白光的面前。
在白光的另一头,是一条纯黑的长廊,可是在路的周遭,却悬挂着很多泛着荧光的碎片。
渺渺
梦里的武帝喃喃出声。
他看得分明,那些碎片之中,都是一帧一帧的画面,而其中的主人公则是他最熟悉的枕边人白渺。
在梦中见到了熟悉的人,武帝立马不着急了,他停顿了脚步,开始仰头细细看着碎片中的画面。
即使画面中的那个人看起来外貌与他的少年有几分不同,可是只要看到那一双眸子,武帝就已经彻底的确定那就是他的小莲花。
黑暗中的碎片泛着柔光,每一片碎片中的画面都是单独的内容。
武帝看得很认真。
画面中的内容很详尽,从白渺还是一朵未化形的重瓣白莲开始,到他在深山大泽中生长,在日月精华的浇灌下逐渐生出了灵智,明明不过是一朵摇曳莲花的生长记录,可是武帝偏偏看到津津有味他的小家伙真是太可爱了,这般看着白渺的生长历程,武帝还稍微有点儿思念小家伙还是莲花模样时的时光呢。
再往后,便是一个朵妖异圣洁的重瓣白莲在月光下绽出光芒,一点一点的化作了一位银发的小少年。
因为是初次化形,少年只能软踏踏的坐在地上,一脸的迷茫与无辜,看着便叫人想要狠狠欺负一顿。
在山林间,他的存在突兀而和谐,就像是自然的精灵,是整个山林中最神秘的瑰宝。
武帝看得心都要化了。
碎片中的故事还在继续。
初化形的白渺犹如一个新生的孩子,他纯洁无暇,干净的像是一张白纸,他往后所表现出了的第一个特性,便是取决于是谁在这张白纸上留下了痕迹。
他的干净,是让人想要保护的纯美,也是让人想要破坏的无暇,至于武帝,这两种心情他全占了。
画面中,白渺踉踉跄跄的行走在山间,一身雪白的皮子不着寸缕,被山林中的叶片拂过;一双干净的脚染上了泥土的痕迹,将一深一浅的脚印留在了身后。
他白皙的肌肤上被弄脏,一张精致的小脸也成了乱七八糟的花猫样儿。
然后,他遇见了一个人。
一个穿着破烂道袍的道士。
道士长得很丑,不,确切来说不是丑,而是诡异。
只见那道士的一侧脸完好无损,那是一种阳刚的英俊,轮廓深邃,剑眉星目,只单单瞧那一侧的脸,绝对是能得到人称赞的美男子;可若是将视线放在道士的另一边脸上,却不得不叫人畏惧的收回目光。
道士的另一侧脸不知道被什么染成了黑紫色,从额头到下巴,那深沉的颜色上甚至还绽开了诡异的纹路,在人的皮肉下蠕动盘旋,时不时的变换位置,时而盘踞在眼尾、时而横踞在的颧骨,就如同有生命的毒蛇一般,大大咧咧的出现在道士的脸侧。
除此之前,他染着黑紫色的那一侧脸的眼睛,是泛着青光的,眼珠上被一层青白色的翳,看着就叫人心惊。
武帝皱眉,难道这人就是白渺口中的老道?同他想象的仙风道骨、和蔼可亲可是一点儿不沾边。
画面中的故事还在进行,化形的银发少年扶着树干刚走了出来,便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,随之而来的是一把锋利的刀刃,直直抵在了他的喉咙处。
什么人?
那道士的声音是嘶哑的,就像是指甲刮过铁片的声音,刺耳而喑哑。
少年并不会说话,他只是睁着一双玉色的眸子,那水光润莹,在月色下装满了无辜与懵懂。
不会说话?道士的语气中带上了兴味,他用刀尖挑起了少年的下巴,歪头将冰冷的视线下移,一寸寸滑过对方赤裸的身体,随后他嗤笑一声,呵,一只刚化形的小妖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