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竟弟弟年纪小,又是弟弟,仿佛更需要挂心。
她垂下眼,收紧手指。
……
四月。
天气清朗,春风温柔。
从第一人民医院到大平层那边,车程不过半小时,因为路上略有些堵,到达时,稍迟了些许。
大门是指纹解锁。
贺铭遥将轮椅推到门前,没有动,只用眼神示意奚苒。
奚苒便将右手食指放上去。
“嘀嘀嘀。”
电子锁顺利打开。
奚苒正想说些什么,抬眼,看清玄关摆设后,脑袋“嗡”地一声,像是触到什么开关,倏地开始振聋发聩。她整个人猝然蜷缩起来,手心向里,一齐紧紧捂住头。
贺铭遥脸色立马就变了,蹲下身,两手压在她手臂上,同她对视着,急急问道:“奚苒?奚苒?你怎么了?”
“……”
无人作答。
轰鸣声持续了大约有三分钟。
奚苒已是大汗淋漓。
在贺铭遥扬起声线中,家庭医生已经冲出来,手指落到了她头上。
奚苒有些不适,将人推开,小声道:“我没事了。就是刚刚突然有点头疼。”
贺铭遥仍旧觉得难以安心,反复追问几遍,得到肯定答复,也不太满意。
想了想,他低声哄她:“我们还是住医院去,好不好?”
奚苒讪讪地笑了一声。
事实上,这里确实有种微妙熟悉感,但并没有给她什么“家”的感觉。住这里、亦或是住医院,都是“外面”,本质没什么区别。
但这话却不能告诉贺铭遥。
一定会将他弄得生起闷气来。
她想了想,岔开话题,问他:“平时……咳,我一般怎么称呼你?”
贺铭遥毫不犹豫:“老公。”
“……”
总算安顿下来。
奚苒脚不方便下地,洗澡有些麻烦。
还好,贺铭遥顾忌她心情,没提出自己帮她洗,而是让佣人阿姨过来帮她。
这里连浴室都精致得过分。
奚苒上下打量一番,深深觉得,这房子大抵是按照她心意装修的。要不然,实在没法处处都是她喜欢模样。
仔仔细细,从上到下洗干净后。
奚苒一只手撑着拐杖,半边身子压在阿姨身上,慢吞吞地挪出去。
贺铭遥坐在客厅。
他也洗了澡,换了衣服,头发柔顺地落下来。发尾有些湿漉漉,像是没吹干。
这男人,实在是太过精致贵气,像是放在国金大厦橱窗里的昂贵奢侈品,引人入胜,却注定一辈子买不起。
奚苒心里有点说不出感觉。
纯粹是欣赏。
与爱无关。
见她走出来,贺铭遥站起身,走到她身后,搂着她腰,轻松将人抱起来。
长腿一迈,只跨三两步,再放到沙发上。
奚苒低声道谢。
贺铭遥沉默,将茶几上红色结婚证推到她面前。
他平静地开口道:“你那本你自己收着,我不知道你放在哪里。”
这是谎话。
贺铭遥比谁都清楚,之前,奚苒为了离婚,定然是将结婚证拿走,放到锦绣路那房子里了。
好在,这时候奚苒单纯好骗,并没有怀疑什么。
她伸手,将结婚证打开。
里头有两人照片、身份证信息、登记时间,样样准确,不容人抱有侥幸心理。
奚苒无声地叹了口气,把结婚证还给他。
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