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位老御医仿佛感慨万分:
“老朽也是快入土的人了,年轻时曾四处闯荡,却从未见过此等制药之法,不知小先生是从哪里学来的?”
纪长泽搅拌了一下锅里的药丸,用着一种“我今天上街买了颗大白菜”的语气,十分自然道:
“不是学来的,我自创的。”
“什么??自创??!!”
两位老御医都险些惊掉了下巴,俱都十分震惊的望向面前这个怎么看都不到十五的小少年。
“这、这怎么可能??”
其中一位御医吃惊的都结巴了起来:“古往今来,治病救人都是熬制汤药,你才多大,竟会自创这样一种制药法?”
“说起这个就生气。”
纪长泽长长叹口气:“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汤药,全都苦的要命,喝下去难受的要死,我小时候装病逃学,那大夫给我开的补身汤,险些没给我喝吐了。”
“从那之后,我就想着,我一定要发明出一种不苦的药出来。”
两人听得瞠目结舌。
他们来之前想过纪长泽可能是受神医教导,也可能是在哪本古书上面看到了失传已久的珍贵内容。
结果,纪长泽居然跟他们说,他是嫌药苦,所以干脆直接发明了一种制作出来不苦的药?
这也未免太……太幼稚了吧……
可再一看对方那属于少年人的张扬气场……
好吧,他才十几岁,干出一些不符合成年人想法的事……好像也算得上是正常?
纪长泽就当没看见两人那复杂到难以形容的表情,看了一眼药丸,催促他们道:“好了,这锅药可以送出去了,你们可以开始熬制下一锅了。”
“你们两个累不累,行不行啊?若是不行的话,要不我再去问陛下要一些人来?”
见他全然没有担心这方子被人偷去的意思,两位大夫试探着答应下来。
纪长泽脸上果真没什么不悦神情,还当真吩咐宫人去问陛下再请几位太医来。
这一晚,一锅一锅的药丸被制作出来,十几位太医又累又兴奋,一个个眼睛瞪的像铜铃,倒是药丸的创造者纪长泽,居然跟宫人要了躺椅来。
自己躺在上面,还盖了一床被子,闭着眼呼呼大睡。
药丸制造的是快,皇帝却一直没有服药。
哪怕再怎么信任纪长衍和纪长泽,皇帝的谨慎也不会让他贸贸然服药。
那些药丸先是每一个都用银针试过,皇帝再亲手随机挑选了五颗出来,让五个同样生病的宫人服下。
没一会,他们身上的痒意就减轻了,一刻钟后,脸上的红疹也开始消退,虽然之前身上抓出来的伤口还在,身上也有些发热,但御医诊脉后,确认了他们已经没了之前的凶险症状。
天蒙蒙亮时,那五个病人身上也不再发热,也开始有了食欲,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。
一直守着的御医仔细为他们诊脉,确定他们已经全然康复后,皇帝才拿起一颗药丸服下。
静静闭眼等着身体的痒意消退,力气渐渐回到身上后,皇帝这才睁开眼,眼中还残存着一丝兴奋。
“真是天佑我国。”
他想说的自然不光只有这句话。
上天是庇佑着他的。
皇帝自诩是明君,但他也十分确信自己与百年前的天元帝比不了,对方的功绩和生平做下的事,他这辈子都超脱不了。
但天元帝都没办法的疫病,到了他这,却在刚刚出现一个苗头时就被破解。
对于一直把天元帝当成毕生追求的皇帝来说,这简直就是给他明晃晃的盖了个“我比偶像还厉害”的章。
身体康复了,也有力气去询问别的了。
皇帝问身边宫人:“纪长泽当真是半点都不藏私,把事情都交给那些御医了?”
宫人老老实实回道:“可不是吗陛下,那位纪小公子可真是个妙人,这等子事,若换成旁人,哪怕是陛下下的令,恐怕他也要犹豫一下。”
“结果那位纪小公子,一听说两位御医是陛下派来的,都没问别的,就直接将制药的手艺都交给了他们,还怕他们看不清,画了图呢。”
皇帝大悦。
能因为他一句话就毫不犹豫把这样一个可以换爵位的制药法交出去,还半点不提要好处的事,一方面证明纪长泽为人单纯想不了那么多,另一方面,不也侧面说明了他对皇帝的信任吗?
再想到纪长衍,他心中越发高兴:“这小子也是对朕忠心,与他哥哥一样。”
说曹操曹操到,纪长衍一夜都带着金甲卫在外面忙活,一晚上时间,整个京城都被金甲卫牢牢守住,每一条街道都至少安排了三十个以上的金甲卫。
保证所有状况都在皇帝的控制之下后,他便回来了。
纪长衍深知皇帝的性子,一向都是下面的人越不问他邀功,他心中越记得清楚的。
也不邀功,只说事情办妥,便站在旁边沉默等着皇帝下别的令。
见他如此,皇帝故意逗他:“卿这沉默寡言的性子,和你那弟弟倒是相反。”
听说教导御医制药的时候,纪长泽的嘴都没停下来过,不是在说话,就是跟宫人要吃要喝。
后来围观御医制药,他还磕了会瓜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