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欢觉得瞧不清楚,便拉开窗帘。
男人背脊光滑,肌理匀称,唯有从肩胛骨到腰际的一条红痕,促目惊心。
爷爷这从以前带兵开始,这鞭子便使得纯熟。
几十年来风风雨雨,别的都丢了,唯独那条鞭子,成了霍家的家法。
“你听没听见,隔壁笑得挺开心的不是。要是让渊渊去哄哄老爷子,说不准什么事都没了。”
他没顾上,只侧过身,握紧了那柔软的手,“那是他现在气消了。爷爷在气头上时,谁凑上去都一样,我去不过是挨一鞭子,也习惯了。要是这鞭子落在你身上……”
霍霖深没说下去。
他摇摇头也放开了许欢。
松开时,动作很缓很缓,指尖甚至还留恋着她手掌的温度,久久不愿放开。
许欢抽离开来,默默挖了些药膏往他背上擦。
许久才听见一声低低的喃语,“明知爷爷生气,总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顶在前面不是。”
房间里安安静静的。
到晌午了,阳光偶尔被飘来的云遮挡住,让房间里忽明忽暗的。
那一丝暖阳落在他身侧,将长长的睫毛拉出了影子,正洒在许欢身边。
她手指动作微僵,盯着那影子瞧了许久。
“在想什么?”
耳边忽然听见那低低哑哑的声音,许欢反射性地抬起头,“没。”
气氛骤然平静下来。
霍霖深的手机响起。
他于是换了个姿势,手指拎起放在身侧的衬衫,侧身询问她,“擦好了么?”
许欢点点头,连忙退离了两步。
便见男人起身,没顾上穿衣服,便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手机。
许欢只侧耳听着他说话,眼睛也不敢乱飘。
她只消不经意地回头,便会瞧见他裸露的上半身。
“确定人不在?”
“嗯,照片我收到了,派人去找找,顺便查下梁琛的行踪。如果人在他那,就别再往下找。”
许欢正好收起东西,听见梁琛二字,一颗心又瞬间提了起来。
“你刚刚说的是谁,谁不在?我哥他是不是又……”
她急急追问,说完才觉得自己表现着实慌张了些。
便默默走到他身后,帮他将衣服拉扯好。
这动作太过娴熟,她就站在他身后,手指甚至不曾碰到他的身体,便已将衣服整理好。
以往在这间房间里,这样的情况不知发生过多少次。
霍霖深眼睛直勾勾落在她脸上,那不知被阳光还是被气愤熏腾到泛红的面颊,格外迷人。
他视线许久都不曾移动过。忍不住想起以前这个时候,他应该已将她拉到怀里,就着红唇吻下去才是。
只可惜,再好的气氛,都比不上她的无意。
“是默姐吧,她被我哥带走了。”
霍霖深挑了挑眉,轻点了头算是承认。
他眯了眯眼,眸子黑黢黢的,眯了下之后便对着她朝手机那处努努嘴,“你自己瞧。”
上面是文鹏发来的照片,别墅里客厅和房间的照片都有。
许欢放大了仔细瞧了几眼,的确没有挣扎的痕迹。
默姐若是不在,那么最大的可能便是被梁琛给带走。
她心又沉下几分,而后突然想起了什么,瞧见了照片里的几样小物件。
那件掉落在地上的小毛衣。
那落在沙发上,封面隐约可见“胎教”二字。
许欢吃了一惊,她先是愕然,继而已是克制不住的狂喜。
于是没有多加思考,便拿着手机冲到他跟前,扬起的脸满是兴奋,“霍霖深,你看这个。这些都是小孩子的东西,默姐还在学习胎教……就是说,那个孩子、可能还在?”
她小心翼翼的,“我就说,上次见着她她一直穿着那么宽松的衣服。还总距离人远远的,确实有这个可能对不对?”
霍霖深却皱了皱眉。
照片他确实是看了几眼,有些不对劲。
但王默有没有怀孕,他如何能清楚。
于是一贯的诚实,便摇摇头,“我不知道,如果你想求证的话可以打电话给她的主治医生问问。”
许欢一下就急了,拽着他的手非要说服他,“你前些日子不是见过她么?这孩子如果还在,也快三个月了。肚子应该出来才是,你就一点没发觉?”
他老实摇头,俊脸一片茫然。
真没有。
许欢跺跺脚,真想直接踢在他腿上,于是又转过身,开始碎碎念起来。
可怜霍先生是真无奈。
他又不是女人,别说没怀过孕,连孕妇也没亲眼见过几个。
外面大街上走的,大多挺着个大肚子,谁还能分辨出怀了几个月?
许欢左思右想,总还不放心。